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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08月16日

用麦子换西瓜

■ 魏青锋

那年暑假,烈日炎炎,蝉鸣声声。母亲前往姥姥家帮忙收玉米,我跟姐姐在家写暑假作业。乡下的村巷里,不时传来“卖西瓜、卖香瓜、卖葡萄”等叫卖声。

那年月,乡下人家生活并不富裕,购买水果对我们来说无疑是奢侈的。然而由远而近的叫卖声像一把无形的钩子,不时勾起我心底的馋虫。无法静心写作业,我便起身拉着姐姐:“姐姐,是‘白发叔叔’来卖西瓜了,我们去换点西瓜吧!”

“白发叔叔”是我们对卖瓜人的称呼。他是一位患有白化病的叔叔,头发、眉毛都是白色,皮肤也显白。他的视力似乎也不怎么好,平时干不了重活,只能拉些水果、日用品,走村串巷叫卖。

姐姐居然答应了我的请求。可粮仓的石板盖又高又重,我们两人试了很多次,都扛不开。在我失望之际,无意中瞥见粮仓顶上放着大半袋麦子,姐姐踩着凳子爬到粮仓顶上,拿着葫芦瓢舀了小半布袋麦子提了出去,“白叔叔,我们想换西瓜!”

“好喽!”“白发叔叔”咧开嘴笑了。他接过姐姐递过的布袋,手伸进去抓了一把麦子,凑近脸看了看,然后上杆秤称重。他眯着眼看秤星:“九斤,十斤,总共十二斤三两麦子,叔给你俩挑个又沙又甜的西瓜……”

“白发叔叔”提溜着布袋把麦子倒进架子车里的大麻袋,他挑了一个圆滚滚的西瓜并装进我们的布袋里,别提我们姐弟当时有多高兴了。

“哪里来的西瓜?”傍晚母亲从姥姥家回来,不禁惊讶地问到。

“弟弟想吃西瓜。”

姐姐指着粮仓上的粮袋说:“可我俩力气小,打不开粮仓,找来找去,就发现那个袋子里有麦子。”

“坏了,我忘给你俩说了,那半袋子小麦是芽麦,发芽的麦子吃起来发黏发苦,留着喂鸡的……”母亲语气有些着急。她重新从粮仓里舀了新麦子,找出手电筒拿在手里,然后带着我和姐姐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门。

那天晚上,我们去了隔壁村“白发叔叔”家,他也刚拉着满满一麻袋麦子回家。母亲讲明了来意,并让我们给“白发叔叔”道了歉。随后,母亲坚持把麻袋里的小麦全部倒出来,四五个人筛捡了大半个晚上,才把那些发白的芽麦粒清除掉。

那个暑假,母亲教会我们诚实待人和尊重他人的道理,也让我们慢慢懂得了生活的不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