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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05月24日

五月枇杷黄

■ 周桂芳

“五月江南碧苍苍,蚕老枇杷黄”。从立夏到小满,不过半月时光,满树枇杷黄了。

枇杷是夏天的清雅之物,入画入诗。沈周的《枇杷》、吴昌硕的《湖石枇杷图》、齐白石的《枇杷扇》,都是清雅写意之作,勾起人的味蕾清欢。

初夏,从小爱吃枇杷的小儿子坐在我旁边,一边往嘴里塞,一边流酸水,一边把黑籽儿吐得满地欢滚。和我一样,他也喜爱这枇杷酸酸甜甜的滋味。

家乡小镇,家家户户门前屋后种满了枇杷树,它是承载满满乡愁的亲情树。儿时,我感冒了一咳嗽,母亲就地取材,从院子里摘几片老枇杷叶,加冰糖煮枇杷露让我喝下。褐色的汁液,喝一口甜甜的,还有一股枇杷叶淡淡的清香缠绕舌尖味蕾,不日便止咳。

枇杷熟了,吃不完的枇杷,母亲还会精心摘下来,自制枇杷露和枇杷膏,用罐头瓶密封好,让我带进城里备用,一解小儿的咳嗽之需和我的想家恋家之愁。

枇杷树,与众不同,应是夏天最早成熟的果实。小满前后,初夏阳光下,枇杷状如玉雕挂在枝头,煞是好看。枇杷树枝繁叶茂,高大粗壮,枇杷硕果累累,仿若早夏檐口挂满金黄色铃铛。枇杷黄了,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酸甜味在风中酝酿飘散。

母亲提着竹篮,带着我们来到菜园摘枇杷,这情景一如小时候。母亲如数家珍,把这一棵棵枇杷树向我们介绍,“这棵枇杷最甜,不信,你们快尝一尝。”这些都是母亲亲手种的枇杷树,就像亲生的儿女,哪个的性格、脾气、喜好都记得清清楚楚。这是故乡的土枇杷树,果多、籽多、肉厚、皮薄、汁多、味甜,吃一口,还想再吃一口,这就是那一解浓浓乡愁的枇杷黄。

不管什么时候,儿女一回到家乡,就变成了活泼好动的小儿女。上枇杷树,用棍子敲打,架梯子去摘,跳起来够,笑声不断,传遍故园。毛茸茸的果,满肉的果,黏稠的果,满满的五月味道,那味道滴了汁,那味道入了心,那酸、甜,那黄、那爽,直抵心田,滋养灵魂。

杜甫旅居成都后,对浣花溪畔的枇杷有过一个恰如其分的描述:“榉柳枝枝弱,枇杷树树香。”草堂边上,柳枝柔弱,枇杷树硬朗,他用榉柳的柔来反衬枇杷树的虬劲,一把柔柳烟,一树枇杷香,多么美妙。

时光不语,枇杷已熟。

江南枇杷黄,那一抹亮黄,温暖四方游子心,那一股酸甜,是最美人间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