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 顾建虹

老人常说，春天的螺蛳，与鳊鱼、河虾、竹笋、春韭，并称为江南五大春鲜。说起来，这几样都是我的最爱，尤其是螺蛳，又有清明螺赛肥鹅的美誉。

春来，河水渐暖，今又到了吃螺蛳的好时候。这个时节的螺蛳个头大，螺肉粒粒饱满。春风沉醉，下班后我买了螺蛳、红缨萝卜、酱香牛肉等，应该是最理想的下酒菜。螺蛳处理妥当，起油锅，撒入姜末、蒜瓣、碎辣椒、花椒粒，爆出香味，然后倒入一碗清水。烧开后下入螺蛳及适量料酒，烧至汤水逐渐收干，再加入盐、味精、小葱即可出锅。这时的螺蛳黑中透亮，油光水滑，仿佛一颗颗珍珠玛瑙，香味扑鼻，勾人食欲。

我家先生竹筷上下翻飞，还边吃边评论：“螺肉紧实肥嫩，非常入味，跟啤酒很是般配。”这枚吃货一向嘴刁，一般都是批评，一点不懂“表扬即动力”的道理，这次难得开口表扬和肯定，着实让我受宠若惊。

汪曾祺曾写道：“我们家乡清明吃螺蛳，谓可以明目。用五香煮熟螺蛳，分给孩子，一人半碗，由他们自己用竹签挑着吃。”想起汪曾祺的话，我也想起了童年。

摸螺蛳，烧螺蛳，母亲是能手。一有空余时间，她总能在洗菜淘米的河埠下，自留地的小河边，稻田边的出水沟，芦荡浅滩处淤泥里，弄来肥美的螺蛳，然后变成我们餐桌上的美味。爆炒螺蛳，韭菜炒螺肉，偶尔肉糜加螺肉塞在田螺壳里红烧。其貌不扬的螺蛳，在我的童年里留下浓墨重彩的美好回忆。

长大后，一到夏天，我常约上小伙伴一起到河边去摸螺蛳。河面清澈，一平如镜，水面有了响动，螺蛳都慌忙收起身子，把壳盖关上。看那慌里慌张的憨态，我心里无不莞尔，到手的美味岂能放过？不多时，我和好朋友小燕捡拾了十多斤。

记忆就像一只尘封的旧箱子，年少时的往事，都收纳在其中。今天因为吃螺蛳，我又想起童年时光。童年最爱吃螺蛳，尤其是自己动手去摸来的，脑海中还有与小伙伴一起在河边嬉戏的画面。

注：1斤=500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