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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05月06日

百草园

药草情长

■ 何迎春

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,乡镇卫生所医药匮乏。头疼脑热去看医生,常常只能打屁股针,肿得我无法落坐。回到家,母亲用热帕子,敷针眼,让硬块散去。父母说,还是去找草药来吃,小偏方治大病。

记得春夜,电闪雷鸣,风雨来袭,一阵急促的咳嗽点亮了老屋纱窗。父亲撩起我的衣服,不断地给我后背心哈热气,咳嗽渐渐平息。

天亮后父亲在门口的枇杷树上,摘几片满是皱纹且呈青褐色的叶子,用竹片刮掉叶底面厚厚一层灰色绒毛,然后用刀切成丝,再在檐口下的蜂箱桶里舀出蜂蜜,与枇杷叶丝在锅里炒出缕缕烟雾与香气,之后清水入锅,敞开熬。蜜甜的枇杷叶水,带着草香入喉,咳嗽渐渐平息。但,我的气喘与咳嗽,过些日子又复发。

哮喘使我如一条缺氧的鱼,仰头向天,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痰鸣声。母亲把平时收藏的气柑皮同在柑叶、萝卜干在锅里熬。熬好的药水,调入蜜汁,刺鼻的清香与蜜汁的甘甜,随着喉咙滑下,哮喘又渐渐平息下去,我不再那么难受。

我偶尔的几声咳嗽,都会引起父母担忧。田埂、菜地边那些嫩红的折耳根(鱼腥草),很是惹眼。父母做完农活,再去扯几把带回家,做成凉拌折耳根,好下饭。父母说,折耳根吃了不咳嗽,吃饭多,身体才能长好。

那时春天流行脑膜炎,父母常吩咐我们去山坡上采摘金银花、鱼腥草,大锅大锅地熬,有事没事舀上一碗当茶水喝。

但凡谁家孩子咳嗽,左邻右舍都来帮出主意,这个好,那个也不错云云,但我吃过许多药草,咳嗽依然。隔壁的秦奶奶说五匹草,可治疗咳嗽。母亲便外出寻找,摘了一些回来,切细剁碎,制成鸡蛋饼,吃了几次咳嗽就好了。多年以后,我投身中医药事业,常常回想起儿时这些往事,顿感老一辈充满生活智慧:我久咳,肺虚,五匹草清热解毒,与鸡蛋煎饼,这一清一补,咳嗽就能好转。

走在乡间,村民常说,百草都是药。山村人家,屋前屋后皆有神草护佑,躲于屋后石隙,或攀于院坝树枝丫,或藏于檐瓦之上。需要时,伸手可得,取叶或者根茎,或掐或捻,一揉一搓祛病痛;一闻一喷嚏,鼻通脑醒;一根一碗汤,强筋健骨促健康。

时代变迁,祖国医药事业取得长足发展,百姓寻医问药有了更多选择,但家乡人偶感不适都会想起些沁人肺腑的中药草,祛疾除病。